[喻王]业火
@眼闭则花寂 点的一方调酒师设定~
对调酒毫不了解，全程加特效啊注意。
00.
你不能修饰，因为你怕浮夸。但你又不能不修饰，因为大家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你在做着正确的事，正确的事却要求你放弃你拥有的，变成什么崭新的一位。
01.
“我在想，你是不是醉了？”
沉静的灯光不知从何而来，映亮了墙上花式斜体书写的酒水单，然后在对方的瞳孔里游移晃荡。
“不会。”王杰希依旧捏着酒杯下端轻轻摇晃，平静地看向面前这个穿着修身酒保服的男人，眯起眼睛审视他的笑容。
“我看起来不太清醒么？”
“没有。”喻文州笑，“只是你以前从来都不会主动说自己的事。”
他把柠檬片嵌上玻璃杯，不动声色地给一旁的另一位客人推过去，眼却始终望着他，带了笑意，抛出的话有温和的询问意味。
“怎么了大作家，魔术师先生？”
王杰希指尖无意识地在吧台上敲了敲，抿起嘴唇，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上一杯酒还没抿完一半，他觉得他今晚没有喝醉的可能。
02.
喻文州调酒的速度不快，悄无声息，一双好看的手仅仅执起玻璃杯就是种艺术，将酒液兑和进去的时候游刃有余，让人想起在夜色下安静的湖水，因沉默而显得深邃，源头无处可寻。
一杯「灭绝星辰」泛着逐世的流光被缓缓推至眼前，微微晃荡的液面着色不匀，下部近乎透明，上部颜色渐深，点点繁星稍纵即逝。
王杰希眼中划过的数千文字倏忽间沉入杯底，他说，你知不知道百花缭乱？
“有印象。”喻文州点头，“怎么了？”
他要复出了。
华丽的文风依旧，词藻大量堆砌却不见刻意，再次引发粉丝热潮。甚至有人预言，近期的风潮都会因此而形成或改变，无论粉丝还是路人，对这种华丽又不落俗套的文风都将有更加热烈的追求。
毕竟大家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倒不是说整个微草编辑部会因此而受太大影响，他考虑的是这种流行的趋势以及延续，会不会久到他值得为它改变，或者微草值得为它改变。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客人比刚才稍多一些，但没到对付不来的程度。喻文州把清洗干净的酒杯一一归位，没有急着转移话题，唇角仍是弯着的。
“本来还以为你会是那种不在意大众评论的人，只写自己愿意写的东西。”
“曾经是，但后来就不这样想。”王杰希注视着杯中的液面，一低头表情就被刘海下的阴影遮住一半，“虽然听起来很自由。”
“文州，大多数笔者都会重视销量。因为它代表着你是否被外界接受，或者……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你写的东西好不好。”
“它很重要。”
“也对。”喻文州说，“我能理解。假如一款酒品卖得不好，它就没有被发明的价值……哪怕花了设计者多少心思。”
“嗯。”王杰希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开口，“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
“……抱歉抱歉。我举例不当。”
喻文州这样说着，却笑了出来。
是王杰希的老毛病。他酒量很好，没见过醉，但是一旦喝下去一定数量的酒，言辞就会变得很直白，对待熟人简直尖锐，有点带他刚出道那会儿的傲气了。
王杰希又不说话了，像是默认了他的道歉，喻文州于是顺水推舟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你前几年文风也很漂亮。”
“……你有看？”
“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有点……黑历史。”
“真的啊，那么反正也扯平了。”
王杰希抬眸：“嗯？”
“你第一次过来，当时我调酒的技术也是黑历史啊。”
“哦。真的只是黑历史？”
“……”
就是，特别直白。
喻文州忍不住还是笑了。
“杰希，不如这杯我请你吧。”
03.
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喻文州还是个调酒新人，跟着前辈打下手，平时自己练习居多，真刀真枪还没动过几回。王杰希则是被朋友拉来的，听说有小有名气的歌手驻吧献唱，不禁透了点好奇。
听完两首歌后他便注意到身后的柜台里那个看起来特别年轻的调酒师，那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酒单上，偶尔用笔在皮质软面本上写写画画，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下也不知能不能看清楚。
他还注意到对方有双好看的手。
王杰希坐的地方偏僻，又始终不说话，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他看了喻文州一会儿，突然开了口。
“有推荐吗？”
喻文州着实没料到有人会来搭话，略微惊异地抬头，迅速调整回了工作应有的状态。
“个人推荐冰雨，或者灭神的诅咒。当然，从销量来看，前者更受欢迎。”
“就后面那个吧。”王杰希说，“我喜欢它的名字。”
“好。”喻文州的微笑还在温和有礼的范围内，他看到在灯光下这个莫名其妙找他说话的人发梢显出绒绒的浅棕色。
“我调的比较慢，不嫌弃就好。”
“没事。”对方偏偏头道，“你以前有砸碎过杯子么，有的话我就坐远一点。”
不得了。喻文州想。
这颗流星就这么带着新生的光芒，直挺挺地砸进了他的心脏。
自下而上，酒液泛着的色泽由暧昧的浅紫到幽暗的深紫，触及舌尖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却有醇厚的凉意，让人联想起六芒星图案隐隐发亮，诅咒来临前的片刻安宁，之后也许是黑暗的笼罩，无尽的长夜，但好在不是没有希望的曙光，杯底升起淡淡的白烟，给浓郁中留下一丝清淡。
“您的「灭神的诅咒」。希望品尝愉快。”
“谢谢。你熬夜了？”王杰希突然问，“看上去有点累。”
这人的思维真是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昨天的话，确实。”喻文州倒是大方承认了，“谢谢关心，以后会注意的。”
“「夜间穿行的旅者，你将花整整一个晚上用来探寻自己，为什么不找另一个城市流浪？」”
“……”
王杰希忽地一笑，“别担心，我不是诗人。只是突然想到了，感觉还行。”
喻文州眨了眨眼，勾起了唇角。
然后他们交换了名字。
04.
王杰希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直到喻文州听到客人的谈话中提及的新秀作家王不留行，才知道大街小巷都已经布满了关乎他的宣传。摘录的是书中的句子，笔法绚烂却言辞直白，一意孤行却顾全大局，诡谲的思路熟悉得不行。
然后喻文州就知道，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王杰希都不会有空莅临蓝雨酒吧了。
再后来，喻文州再买他的书，发现这个人的思路已经不像最初时跳跃得这么快，看起来省力不少。
他时不时会碰见王杰希，为他调过一杯酒，为这段不知含义的聊天标上开始符。
“你新构思的故事是个悲剧吗？”
“没想好。不过应该不是。”
王杰希不是很愿意剧透，也不是很愿意谈论自己的职业，相反会对喻文州的调酒配料感兴趣。纵然喻文州那时候已经是蓝雨的一把手，到底也没敢放王杰希进柜台尝试。
在他阻止了对方把胡椒粉往苏打水里放之后。
这个人，你看不穿他，如同看不穿层层混合的酒液。但他说，我有笔有纸有灵感，就会有个好结局。
05.
“其实啊，无论怎样，总有人在坚持着喜欢你，以不是粉丝的单纯心态，连同你的改变也一起喜欢着。新的旧的，是不是魔术师，甚至是不是王不留行，都不很重要。”
“杰希，那样的人，我想有很多。”
王杰希沉默了一会，抬头，“你在鼓励我？”
“也许。”喻文州弯起唇角，“比如我就喜欢你。”
“谢谢，要签名吗？”
他接得太流畅，喻文州忍不住失笑。
“这跟我刚才说的，又不是同一种喜欢了。”他轻声说。
“鼓励不鼓励之类的，希望你始终对我怀有好感，毕竟我有点想追你。”
王杰希因为他这话而顿了一下动作，迅速地多眨了几下眼睛。
他问，你认真的？
喻文州说，对呀。
“让我把这次的短篇写完再仔细考虑。”他说，“悲剧会让人心情不好。”
他把钱压在杯底，看上去像是要走了。
但喻文州清楚地看到他耳朵尖红了。
王杰希的背影消失了，但不出两分钟他又回来，出现在了喻文州眼前，外头的星光仿佛统统落入了他的眼睛，比那杯「灭绝星辰」看起来还要亮。
“我想起来了。”他说，“你给过我电话号码么？”
“没有。”喻文州眨眨眼，“怎么了？”
“没给过你还叫想追我？”
喻文州笑了，“其实我每次都想找纸笔写给你啊，但你跑得实在太快了。”
王杰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急匆匆地把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方才还接触了冰凉的酒，却是烫的。
“那我给你。”
纸张已经有点旧了，边缘有被磨的痕迹，似乎是写了有挺久。上面王杰希的名字略微潦草，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清晰易辨的一串数字，十一位，排列成他想要的样子。
笔有业火，焚纸焚心。
喻文州抬头，王杰希已经二度消失在了门口，外头是沉静的夜色，很快就会被明亮的天光取代。
END.
苏力都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