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别]昏睡歌剧
吸血鬼设定
always文题无关
私设多 欢乐向（？
给 @大和田南那 感谢陪我一块儿开脑洞！
00.
你还坚持那是本能吗。
那是我们本身啊。
01.
黄少天出门的时候为时尚早，天都没黑透，要候着月光的作曲家估计得等很久。中央广场的夕阳流淌成一片橙红，已经看不见多少，显得有落魄意味。但是黄少天看上去很不落魄，衣着光鲜神情活跃，看上去尤其有闲情雅致，喂了半个广场的鸽子，最后拍拍巴掌把它们统统轰上已经开始变暗的苍穹。
他不介意做个夜游神，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管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分清楚就好。
不久前街心广场卖花的小姑娘在这一天第二次遇见他，照旧羞涩地笑了笑，说先生您还不回家吗。他照例给出虚幌，说多谢关心啊我还有点事不过马上就回了，接着就可以说起街角新开的咖啡店里又多了什么饮品，话题跑偏不走回头路。
他在街道中间站定了，周围空无一人。
有液体的流淌声，在寂静的夜晚无比清晰，不是滴答滴答的水滴石穿，而是有条有理的汲取，难免急躁了，他想，还是个年轻的。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点血腥味，离得不远，就在身后。
不到五十米距离。
02.
刘小别居然是被饿醒的。
厚厚的窗帘把什么都挡了，他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眨了眨眼睛，走下来踩了一路地毯印花，没发出一点声响。
外面也是暗的，月光惨淡泛白，像银像霜，洒向大地的姿态慷慨又矜持。
毕竟，在半夜会突然饿起来的绝不止嚷嚷着要减肥的姑娘小姐，还有他们血族，这个在夜晚进食阴天出行热爱番茄酱据说能用小十字架恐吓的奇妙种族，无论什么时候的聚会都不会变成聚餐，这多少使人遗憾。
按理说，吸血鬼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睡眠。他们长期保持精神充沛，外在表现却是慵懒的。日子被千年寿命磨得俗不可耐，加上见不了阳光，冷暖不知，人就容易死气沉沉。
所幸刘小别周围的同类都比较活跃，尽管他刚来时候一脸冷峻，整个表情都是「我现在很烦所以别来烦我」，却依然受氛围驱使，迅速融入了集体，一个下午仿佛相识百年，随便拍个肩膀就能立刻喊你去喝下午茶。
除了王杰希。
王杰希是他们家族的首领，也是在刘小别本该死掉的那一年，让他获得永生的人。
扯远了。
刘小别其实也不需要睡觉。
但他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棺材。
或者说是曾经非常好的。
胡桃木成型，木纹雕花，最前端刻着家族徽记，简洁美观，天鹅绒垫底宽敞舒适，整个人在里面滚一圈儿都不带撞的。他刚得到它的时候比现在更好，现在就像个接触不良的触屏手机，要开不开要关不关，砸了心疼留着心塞。
他已经被这样的情况烦扰很多次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换。
再说他已经习惯要睡觉了。
但他今天好歹是醒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干脆地拧开了门把手，侧着身子过，随后就是直接爬窗台。
深夜十二时五十六分，街上早就没什么行人了。绕了两圈，总算眼尖地看到一个，深夜工作回家的，通宵不睡去这样那样的，管你什么，能吃就行。刘小别在饿的时候感觉自己可以暂时忽视精神洁癖，血液并非与灵魂直接联系，对他们而言，每个人类都可以拥有暖，养分，或者念想。
不是异性。不过算了。刘小别想。异性当然更不设防，更容易上钩一点，吸食时起码减少一点痛苦。但有总好过没有，寿命太长，不必奢求，对他来说喝谁都一样。
但他刚一下口，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被人注视着。
还谈不上注视，或说起码两分钟前可能还只是偶遇，现在大概属于被注意了。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该拖到巷子更深一点的地方。
夜色伴着月光安静了几秒，然后对方开口了，他背对着那人，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对方好像歪了一下脑袋。
“哎，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心情不好？”
他的切入点真的，特别奇怪。
总之，被抓了个现行，小尖牙还在外边呢。
刘小别作决定向来只花一秒钟，既然看都看见了，就连你一起啃了算了。
但刘小别想错了。
因为黄少天根本就不是人类。
刘小别出门大概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烦，二是饿。但黄少天就不同了，他可以有很多原因，不至于无聊到看月色，毕竟阳光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陌生。
他不是只能看夜景或者阴天。他是个日行者。
这个日行者此时此刻看起来太像在没事找事了，不过他并不介意，反正本来就没事，刘小别好像又长得很让他想找事，于是升级成没话找话。
刘小别说：“没。”
黄少天就笑了，说你怎么那么闷啊。
刘小别当时就很想对他翻白眼，血族难道应该欢乐活泼天天哈哈哈么。
他说：“关你什么事。”
黄少天露出一口白牙，说怎么不关我事了我就是评价一下，又不是损你啊你心虚什么，其实你应该心虚的是你们北街晚上十二点之后不准出门吧？你看，你都被我看到了。
说实话刘小别被他说中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的嘴唇上还沾着血迹，方才扶住猎物的苍白手指如今悄悄地捏紧了，上挑的狭长眼角有点好看，是想认识他的那种好看，真当黄少天发现不了似的。
“你爱捅不捅。”
语气强硬得似乎就要强词夺理，但黄少天不气。
黄少天说，我捅你干什么，我觉得不捅出去好像有好处，你觉得呢？
黄少天还算给面子，没凑上来咬他颈动脉，让他脖颈上带个牙印子回去。
他只是捏住刘小别的手指，半强迫地抬起他手腕，一口咬在了腕骨交接处。
血液流失的感觉很奇妙，又迷茫又清醒。疼是有点疼，还没到要倒抽凉气的程度，但却给了他一种过会儿不会愈合的错觉。刘小别想干脆点，但黄少天偏偏不配合，要喝不喝的间隙抬起眼睛看他，锐利犬齿只露出一点边，让人不由自主绷紧了脊背。
吸血鬼本身的发色就浅，人类接受初拥成为新的成员之后，发色也会慢慢变浅。
王杰希是棕褐色，高英杰已经变成更浅的栗色了，黄少天自己更甚，日行者的存在破坏了一些规矩也强化了一些规矩，他的发色，只比阳光深一点。
但刘小别的发梢却依然黑得像墨，在月光下投射出很浅的光晕，跟他眼睛颜色一模一样，是只有领口才适合佩戴的黑曜石，黑就算了，还亮得很。
清甜液体温柔滑过喉管，黄少天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只是想逗一下这个年轻的血族后辈，他觉得他刚才还不饿，但是现在好像不是了。
03.
七番街是普通人不怎么会来的地方，南北两条分岔，房屋林立。南街归蓝雨，北街归微草，对于这两个家族到底是否有世仇，喻文州说没有，黄少天说有，王杰希不表态，总之众说纷纭，至今无法确定。
但黄少天自从认识刘小别之后就开始改口说没仇，令人不禁怀疑他之前究竟是不是信口开河。
刘小别是那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长相，青涩和成熟都能含糊地分辨出一点。轮廓棱角分明，初看是凌厉的，眼角却显得柔软，微微抿起嘴唇的动作也柔软，气不气头上看起来表情都一样。
初拥不过两三百年，就已经被年轻的血族姑娘们送了多少玫瑰花，永不凋零的琉璃火白月光铺了棺材一圈儿，像个精致的谎言，但是真实得要命，全是爱慕喜欢。
但是刘小别从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他把喜欢他的人都弄得有点盲目。
黄少天几乎觉得他也要开始盲目，族内有点什么小动乱需要一起解决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先顾对方。
“有个脱离种族的吸血鬼放出宣言，要在十六号夜晚东苑歌剧厅袭击人类。”喻文州看他神色，了然于胸，“刘小别不去。”
“哦那这个任务不要交给我啊，我觉得我最近好忙的。”
“……的话，王杰希说就没人去了。”
黄少天：“……”
这种大喘气真能把他气死。
刘小别大概已经不记恨他们当初相遇，本来是他想咬他结果反倒被啃一口的桥段，只问了一句：“阴天？”
“那必须的，所以说不要有压力啦。”
这是黄少天初步的认识，后期发现有些很对有些很错。
“你还开车？”
“废话当然开车啊，你想走着去吗刘小别？”
“那万一失败了，我们逃出来，你的车还要不要了？”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有我在你还怕失败，我告诉你啊，几百年来我这种事都做了多少回了，就没有失败过。”
刘小别下意识脱口而出：“和谁？”
他迅速地感觉到了不对，但是黄少天已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他相当熟悉的笑。
“我就是想知道有多少个同族被你给坑了，没别的意思。”
黄少天“噗”地一声笑了，说刘小别你好可爱啊。
他指的是他欲盖弥彰。
04.
黄少天那辆拉风的玛莎拉蒂还是光明正大停在了歌剧院门口。
刘小别还是第一回看见黄少天正正经经穿西装，至于以往，他怀疑这人黑风衣一个大披挂就上了，大概是上世纪的欧洲装扮，可能还是欧洲比较穷的家庭。但黄少天的皮肤是凉的，和风沐雨的那种凉，不是冰。刘小别觉得日行者都这样，黄少天说你想多了吧。
“因为我除了吸血，还吸的是日月之精华。”
刘小别：“……”
他又想对黄少天翻白眼了。
“那我是日是月？”
哦，对，他还喝过他的。
黄少天说，什么日月，你不是刘小别吗。
开场刚五分钟，黄少天突然凑了过来，其实他们的音量极低，只有吸血鬼的良好听力能驾驭，稍微远一点都模糊不清。
“看你左前方，第七排，最左边，那个黑衣服黑裤子的。”他说，“看见没？就他。”
刘小别认真看了看，说：“哦。他选的位子不怎么样。”
黄少天“……废话！他又不是真心来看歌剧的！”
“搞得像我们是一样。”
“我赌他今晚不行动。”黄少天突然说，“我觉得是。”
刘小别看他：“你赌什么？”
“哎你非要跟我反着来。”黄少天说，“输的人去阳光底下站五分钟？”
“……滚。”
“好那认真的，输的人说一个秘密好了。……我靠，他动了！”
刘小别越来越觉得，其实在人间那段时间离他并不遥远。他感受死亡的那年才二十，身体因为血液的流失而慢慢变冷，然后他一抬眼，看见一双碧绿碧绿的眼睛。
王杰希问他，你还好么？
他不记得当时说的是好还是不好了，他以为王杰希会继续问他想不想活下去之类的，没想到根本不是。
王杰希问，怕不怕？
就没怕过。
没有什么风雨交加的夜，也没有血色交织四散奔逃的黎明，初拥固然难受，但用不完的寿命允许他忘记，也允许他记住血族那么多人，包括黄少天这个半吊子混血日行者的初拥后代。
“刘小别？小别？你睡着了啊你？”
黄少天得寸进尺地要捏他的脸，被刘小别躲开了。
他当中零零碎碎醒过来几回，听见遥远模糊的念白，起起落落的咏叹调，不知道黄少天认真听了没有，反正全场只有他们两个是特殊的，另外那个不能算。
因为……正邪两立。
“哎，怎么办。”黄少天像感应到了一样，突然说，“我觉得他好电灯泡啊。”
05.
在他们面前，被盯梢的那位就像乌龙茶碰上了82年的红酒，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我是友军别开枪，就已经被子弹射了十几个窟窿七零八落。
“就说他不敢吧。”黄少天得意了，“赶紧来说个秘密，不要想赖啊。”
刘小别倒是愿赌服输，可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出什么秘密：“非得说自己的？”
“你就说你知道的啊。”
刘小别于是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其实十字架对驱赶血族没用。”
“嗯？”
“真的。”他说，“我有个兄弟，他有个兴趣爱好，是收集十字架。”
“唔。”
黄少天还不说些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刘小别只好说：“没了。”
“哦。”对方就笑了，似乎是伸手想揉他的头发，他还没来得及用手挡开，黄少天就把手给放下了，“我也有个秘密，也是刚想起来的，你要不要听？”
刘小别说：“我听啊。”
“你刚才提别人，我有点不开心啊，刘小别。”
刘小别眨了眨眼，仿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似的，移开了视线。
他转移的话题莫名其妙，他说：“既然成功了，我们的车可以开回去了。”
但他说的是我们。
06.
“嘿。”黄少天敲敲棺材的边缘，单手撑在那里，仿佛就这两秒钟就花光了他一千年的耐心，“你给点反应啊？我怎么跟在召唤死人一样？”
刘小别似乎踹了一下棺材里侧，不轻不重，可能只是表达回应：“本来不就死了。”
“说到死，我也就死了一千多吧？你要问具体数字嘛我记不得了。”黄少天没话找话，“死的那一年倒是可以告诉你，我死的时候二十五，是不是正值好年华啊。”
他平时去找刘小别的时候，仗着自己的特殊优势，总在大晴天莅临微草后院，但问题在于晴天对普通血族来说被视作是休憩的好天气，刘小别要么就是正在睡，拒绝接待，要么就是准备睡或者刚睡醒，总之都不太清醒。
有一回黄少天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作为一个吸血鬼这么要睡像话吗，你看我从来就不睡觉好吗？”
刘小别咬着血袋看着他，脸色明显比刚刚好看点了，说：“你棺材不好。”
黄少天不服：“你棺材就好啦？又不是双人的。”
“……”
刘小别烦了：“睡你自家的去。”
黄少天摸着下巴看他，说当初怎么我没初拥你呢，不然你现在就是我的小后辈，我说不定天天管教你，毕竟不知道规矩很难办啊，比如我肯定得告诉你，「睡棺材板去吧」这句话由一个吸血鬼说出来真是怎么听怎么怪——
“……什么意思？”
“大多数吸血鬼都没有棺材可睡的好不好。”黄少天说，“你损人的方式蛮……神奇的，不愧是既不是日又不是月的刘小别。”
这不仅仅是那个事，刘小别知道他在说什么，立刻就脸红了。
接吻时难免獠牙相见，黄少天说靠，刘小别你会不会接吻，把牙收回去！
刘小别反驳，也没见你技术多好。
07.
“上次你也知道了吧，吸血鬼怕银制品这种说法都是乱讲，什么什么灼烧感的，你碰到的时候也不疼对不对。”
刘小别点头。
“所以啊，你快点决定一下。”黄少天说，“戒指用银的好不好？”
END.
Ps：别哥脸红那个地方，其实是个蛮……污的梗，不懂的妹子就不需要懂了真的！
我只是想写别哥的小尖牙和黄少那个笑。没别的了。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