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无惨童] 人间宏愿
转世现代paro
我流无惨童，不要较真。
00.
灯光柔和，温暖地照在青年艳彤彤的头顶，像一抹红烛融化，滴在白橡色的底上，化作殷红周围一圈焦黑。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童磨呀。”青年彩色的眼珠转了转，身子往一旁的西装男子靠了靠，抬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无惨大人知道的。”
对方冷冷地把他推开：“坐好。”
青年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地坐端正，双手搁在膝盖上，也不再玩自己的指甲。
“年龄有印象吗？”
“嗯，大概两百多岁吧。”
心理咨询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
01.
大约一周前。
前往某座偏僻小镇出差的公司员工刚抵达不久，就在当地遭遇了地震。震级不低，各处派往医护队救援，抢在黄金时段救出更多幸存者。
鬼舞辻无惨作为公司年轻的继承人，竟然以援助之名亲自出现在震区，也是让各部吃惊不小。
“这里！有人还活着！”
“不行啊，怎么拉他都不肯出来！”
“被卡住了吗？”
他远远望着那片建筑倒塌形成的废土，围过去的救援人员越来越多，像片散不开的积雨云。
身后吵闹的中心却忽地爆发出一声呼喊。
“无惨大人！”
他回过头去。
青年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岁，浑身是伤，一头白橡色的头发，面容很是漂亮精致，昳丽的双眼呈现出琉彩的光辉。
救援队散开了，鬼舞辻无惨一言不发地探身进去，没顾上青年一身灰土，伸手把人抱了出来。
“你说什么？”
剪裁合体的西装被抓出了褶皱，方才那一喊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对方声音渐低，奄奄一息，只剩下昏昏沉沉的呢喃。
“太好……无惨大人已经克服……”
他昏过去了。
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打在平静的废墟上。
“这……是您认识的人吗？”
鬼舞辻无惨平静地说：“我没见过。”
02.
——不吵不闹，笑容满面，不愿进食，不肯吃药。
——与他沟通，有基本认知能力与逻辑能力，有时前言不搭后语。
——有自残行为。使用镇静剂遭反抗。有医护人员被咬伤。
——经详细诊断，患者患有妄想症及创伤后应激障碍，似乎幻想自己是吃人的恶鬼。
在无惨的陪同与命令下，青年勉强说出了自己所谓的名字和年龄。
医生在姓名那一栏填上“童磨”，在年龄栏位犹豫了：“这个……”
“二十岁。”阴影中的鬼舞辻无惨突然出声，“二十岁，就填这个。”
“对。”自称童磨的青年非常同意，食指抵着一侧尖尖的虎牙，笑容天真灿烂，“我今年二十岁。”
鬼舞辻无惨推开单人病房大门的时候，童磨正柔声细语地给那位受伤的护士道歉。
“对不起嘛，护士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你的触碰太温暖了，我又好饿，不由自主就咬下去了，你能原谅我的吧？”
鬼舞辻无惨挥挥手，被吓得不轻的护士捂着带血的手指飞速逃离了病房。
“无惨大人。”青年低眉顺目，笑容还挂在嘴边，“对不起。我太饿了嘛。”
无惨的食指精准地指向床头那盒医院餐。“为什么不吃饭？”
童磨缩起双腿，用手臂把自己圈起来，声音低低的，看上去非常可怜。
“那个没法吃。”他低着头，还是重复那句话，“无惨大人知道的。”
无惨眸子沉下来：“吃饭，别让我教你。”
童磨张了张嘴，却没说话，沉默地盯着自己摊开的掌心。
粥已经有点冷了，凝结在碗里，没有热气。
“我现在好得很慢吗？”他看见童磨抬起头，疑惑地眨着眼睛，“无惨大人，我好得太慢了。”
无惨冷冷道：“饭都不吃怎么会好？”
话题似乎又无法进行下去了。童磨很为难地看着餐盘，像是摆在他旁边的不是清粥小菜，而是木头和石块。
病房里不能抽烟，鬼舞辻无惨有点心烦，翻出一盒薄荷糖，倒了两颗含进嘴里。
病床上的童磨一下子被吸引了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盒糖，动也不动。
“那是什么？”他问，“无惨大人吃那个吗？”
无惨把糖盒扔给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吃两颗，我下次进来，要见到你把饭吃了。”
童磨目光柔和地望着他，眼神非常仰慕。
“还是不吃吗？”
鬼舞辻无惨关上病房门，负责童磨的医生关心地凑上前。
无惨没提那盒糖的事：“嗯。”
“我以前接待过一个病人，是投毒案的幸存者，被救后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肯吃喝，总觉得食物里有毒。”医生叹息道，“恐怕童磨先生也……”
“怎么治。”
医生愣愣地看着他。
无惨重复了一遍：“让他好，怎么治。”
医生赶紧摇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当时那位患者是在母亲的帮助下一点一点走出来的。她无论吃什么，她妈妈先吃一口，证明没毒，她就吃了。”
鬼舞辻无惨雷厉风行地回到了病房。
还是不敲门，长驱直入，童磨被吓了一跳，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嘴里还含着糖块，一旁的医院餐依旧动都没动。
见无惨风驰电掣地来到身旁，童磨震惊地一把端起了饭碗：“这，这么快吗，我还没……”
不等他说完，无惨一手把他弯起来的膝盖按下去，一手架好小方桌，不由分说地夺过碗来喝了一口。
童磨呆呆地看着他。
粥已经冷了，喝得有点困难，表情看上去真的像在吃石子。
紧接着，无惨将碗重重地墩在了两人面前。
小方桌被这番动作弄得狠狠一震。
那双猩红的眸子终于正视童磨。
“我吃了。”他说，“剩下你吃完。”
03.
童磨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
还是老样子，脸上总是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讲话稀奇古怪的。
不过没再自残，也没再咬过人了。
依旧非常以及唯一信任无惨，继续以奇怪的敬语称呼他。
还有一点非常坚持，不是无惨“试吃”过的东西，他一口都不碰。
对此医生是这么解释的。
“可能他在废墟下面，听到有人喊您的名字，这个名字在他潜意识里被当成救命稻草；获救后一下子看见您，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心理，才会如此信任您的。”
这段时间无惨派人查了，童磨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之前的资料寥寥无几，只知道他童年惨淡，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片震区。
童磨这个状况，本来该送精神病院。但他没了无惨不肯吃饭，无惨没时间天天跑医院，一来二去叫人烦。
原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饿死也是活该。
但每次看着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和他头上那一圈被血泼过一般的痕迹，无惨总是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最终把童磨带回了家。
办离院手续的时候无惨在家属栏位签了名，觉得非常可笑。填写关系的时候他忽然紧紧地皱起眉头，耳边响起青年欢快的喊声。
“无惨大人！”
换下病号服的童磨穿了他叫属下随便买的卫衣，看上去精神许多，像只喊他回家的小狗。
无惨两笔填好剩余资料，撕下纸张往护士手里一塞，回头冷冷道：“别动，原地等我。”
只要是命令式的语句，童磨都非常听从，立即顿住了脚步，只对着漂亮的护士小姐摆了摆手，露出两枚浅浅的虎牙。
无惨朝他走过去，亲手把医生开给童磨的精神药物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童磨灿烂地笑起来。
鬼舞辻无惨有很多居所，长途跋涉过后，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日式庭院门口。童磨眼睛亮了，在副驾驶上手舞足蹈，差点被扔下去。
“你住这里，等过一阵子，就……”
他的话语停顿，见童磨熟练地在廊下脱掉鞋子，奔过去跪坐在榻榻米上，一副怀念得不得了的样子。
“无惨大人，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嘛。谁知道过段时间会不会有我的亲戚突然冒出来呢？”
无惨沉默一会儿，继续道：“我平时不回来。”
童磨点点头，无惨扔给他一部手机：“有需要找管家，别找我，我不会回。”
他强调：“我很忙。”
“我知道的。”童磨垂着眼看着地面，语气沉稳而柔和，“只是，无惨大人偶尔也可以享乐一下呀，我会为您赚钱的。”
“……赚钱？”
“在这个世界的‘变强’，大概是以赚很多钱来衡量的，对吗？”
彼此无言了一阵。
无惨冷冷：“我不差你那点钱。”
“是呀。”青年眯起眼睛，“但我存在在世上，就是为了帮您一点忙哦。”
04.
“问你要什么了？”
“回少爷，要了一台电脑，还有摄像头，麦克风，反光灯……”
无惨皱起眉，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玩意？
从这些天的举动来看，童磨相当没常识，仿佛不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
“无所谓，给他。”无惨懒得计较，“还有呢？”
“问我们能不能定制一套衣服，就是……”
“无所谓。”无惨打断他，“能自己吃饭了吗？”
“回少爷，从原材料到成品，下厨过程必须全程同意他在旁边盯着，不然还是不肯吃。”
“那就让他看。”
“是，少爷。”
毕竟是无惨家的厨师做的饭，童磨没那么抗拒了，做出了很大退让。
无惨几天没管他，童磨也确实几天没声响。
等他从公司的项目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公司里已经议论纷纷，某大热的视频网站里多了个漂亮的直播视频主，七彩眼睛不带滤镜，性格温柔入教不亏。
无惨打开电脑搜索，瞳孔地震。
童磨弄了个直播间叫万世极乐教，每晚在里面聊天传教，涨粉飞速。
世人哪见过这般稀奇的模样，加上他甜言蜜语一张嘴，教徒一个个前赴后继，别说亲戚了，此时喊人领走他怕是一呼百应，无数人试图认领童磨，养在家里朝拜上供。
在这个颜值即是正义的时代，这张脸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无惨漠然地打开手机。
“能自己吃饭了？”
“回少爷的话，能了。”管家欣慰地擦了擦汗，“厨师说童磨先生很聪明，看了两天已经学会好几个菜了……”
无惨：“……”
05.
“——无惨大人驾到！”
童磨戏很多地啪啪啪跪了好几声，十分隆重，一人演出了五六人的阵仗，朗声道：“无惨大人，欢迎回来！”
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庭院，十分具有迷惑性。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吃饭。”
在无惨开口询问直播的事之前，童磨先发制人，开始了他最擅长的特技：哪壶不开提哪壶。
“无惨大人说平时不回来，我还以为是十年半载呢！”
“没想到几天就见面了，我好开心！”
无惨：“……”
童磨没有得到反馈，有点没劲，低头认真吃饭。
他头一回在饭桌上见到卤鸡爪，神色变了一变，筷子也放下了。
他一边观察着无惨的表情，见人无动于衷，勇敢地直接上手，拎过鸡爪啃了一口。
无惨不悦地开口：“你手洗过……”
谁料童磨忽地潸然泪下，眼泪争先恐后地离开那两颗晶莹的七彩玻璃珠子，噼里啪啦地往碗里落，四周的垫纸都被打湿了。
无惨：“……？？？”
无惨不耐烦地给他递了盒纸巾：“吃到你祖宗了？”
童磨满脸泪水顾不上擦，抽抽搭搭地又啃了一口：“不是，无惨大人，这个口感，您不觉得很像，我以前都没，我失去了才懂……”
说着，他一改往日风卷残云的干饭姿势，细细咀嚼，啃得十分珍惜。
无惨：“……”
当晚，无惨沉默地下单了两斤卤鸡爪，在童磨得寸进尺地问有没有卤鸡腿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
正事被鸡爪事件所耽搁，直到茶余饭后，无惨才问起。
“你在做直播？”
童磨理所当然道：“我也只能做这个了啊，无惨大人。”
“……”
你也知道。
“你所谓的教徒别太多了。”
“无惨大人，我知道的。”
“你长这样……”
“是天生的。”童磨点点头。
无惨没说话。
“啊，只有这个不是。”童磨指了指头顶，“这个是无惨大人赐给我的。”
无惨平静地看着他：“都是天生的。”
童磨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微笑。
06.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呢？”医生温和地给他倒了杯水，“我在网上有看到你活跃，状态很不错哦。”
“这段时间要感谢无惨大人的照顾。”
青年缩在椅子上，无惨靠在门边看着他，半个身子仍在阴影里。
距无惨在废墟里找到童磨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有在好好吃饭吗？”
“唔，饭挺好吃的。”
“最近没有受伤了吧。有按时吃药吗？”
彩色的玻璃球晃了一晃，青年嘴里的棒棒糖被他从左腮帮转到了右边。
“那个啊，那个不好吃。”
“那也要按时吃，再开一个疗程给你吧。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青年想起了什么一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无惨大人说复诊好好表现就带我去游乐园哦。”
“……游乐园呢？”
“我没说过。”
青年蔫蔫地缩在副驾驶座上：“那无惨大人亲我一下也……”
长方形的礼盒以磅礴之势砸到他的脑袋上，童磨适时地尖叫起来，听对方冷冷道：“早知道就用塑料的。”
黑绒礼盒里躺着一对金色铁扇，扇柄挂穗，绣着莲花的扇面一片片展开，如冰一般冷薄，泛着夺目流光。
“无惨大人给我的吗？我，我好高兴——”
“庆祝你不得不跟我一起留在地狱，童磨。”
一颗眼泪滑过青年脸上灿烂的笑容，沉沉打在扇面上。
07.
他的怀里怎么会抱着童磨的呢？
他的手又怎么会捧着童磨那张精致的脸呢？
他救回童磨的日子应该是在夏天，不然池子里的莲花不会开得这样好。
纸拉门没有合拢，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逐鹿竹筒，流水潺潺。睡莲花一瓣一瓣，落在水面上，平静又恬然。
童磨仰起脸来看着他，发顶一圈血红痕迹抵着他的心口，轻声细语，眼神烂漫又温柔。
“无惨大人，我们这次能活多久呢？”
鬼舞辻无惨蓦地把他放开了。
“吃你的饭，童磨。”
童磨没有回到坐席上，他翻身过来，将无惨的手掌按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眼睛发亮。他感觉到无惨没有用力，也没有收回手，只是虚虚地将他圈了起来。
童磨仰了仰下巴，依旧那么敬慕地看着他，昳丽的瞳孔映着他猩红的眼。
“无惨大人想要我的眼睛吗？”
“我要你的眼睛做什么。”
“嗯。”童磨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怎么会呢？大家都说好看，但是又都不要。”
无惨淡淡道：“这是两码事。”
“无惨大人在关系一栏写了什么呢？”童磨继续喃喃自语，神色非常天真，“好想知道啊。亲人？恋人？”
鬼舞辻无惨忽然狠狠地掐紧了他的脖颈，眼神一瞬间像是对扇散开的寒冰，很快又变成坡上荼蘼的彼岸花。
“活着，童磨。”
他逐字逐句地说。
“可别死了。”
“也不要把我当成别人。”
08.
童磨在窒息前一秒被缓缓放开，呛咳了好一会儿，脖颈上一圈晃眼的青紫。
“无、无惨大人。”他断断续续地说出词句，眼睛忽闪，睫毛濡湿。
“无惨大人就是无惨大人。”他又断断续续地笑，“窒息的感觉，真不错……”
鬼舞辻无惨再次抬手，童磨闭上眼睛。
他想，自己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即使是无惨不要的眼睛，也应当每分每秒，都倍加珍惜地望着无惨。
但他意识到那是一个吻。
没有得您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09.
“无惨大人想要复仇吗？”
上弦月勾在夜空中，摇摇晃晃，光辉清冷，隔着树影落下闪闪烁烁的碎玉。
“或者是继续寻找永生的方法呢？”
“你发布一期粉丝告别视频，万世极乐教从此闭教。”鬼舞辻无惨非常平静，“然后我把你杀了，抛进这个池子里。”
童磨哈哈大笑，直笑得落了两滴泪下来，也没顾上去擦。
“但是这一辈子，我也只遇见了无惨大人。”他说，“要是能跟无惨大人一起下地狱就好了。”
在你富有感情之前。
在我的宏愿达成之后。
月色逐渐黯然下去，远处的天际展露了一丝微光。
“童磨。”无惨听见自己说，“我还有一个命令。”
END.
*《钟无艳》歌词
又名《重生之我的总裁是鬼王》（不是）
总裁：md，这辈子给我低调点，不知道该死的jgyy有没有转世
小彤：……？
无惨童真好，真好
